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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十月bull散文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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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

我家在翁村晒场边上,而晒场的北端,便是祠堂,翁氏宗祠。

我家是翁家村的外来户。原来是河对面方家人,祖父祖母生养了五儿一女,家境还算殷实,好几间楼房,其中一部分还租给人家。租房的那家做棉花生意,不小心油灯火星溅到了棉花上,一场大火将整排房子烧成了废墟。那时祖母的两个兄弟谋生上海,他们在翁村的几间房子闲着,全家就借住在这里了。久了,也成了翁村人了。房屋过火烧了,一场大台风过后,在海边的田亩也被大水冲得稀里哗啦的,还算富裕的家庭一下成了赤贫。历史性的年前后,国家大变革,我们方家也发生了大变故,原本可能是富农家庭,幸运地被划成了贫农。几十年后,年逾古稀的父亲说到这些,只是笑笑。就这样,方家,一个小姓,融合在了遍地翁姓的村庄里。

我小时候常在晒场玩,对翁家祠堂最熟悉不过了。印象里,祠堂一直是一副破落相。老辈人说起祠堂,流露出百感交集的情愫。祠堂是清乾隆年间建起来的,原挂有祖上莆田翁姓大宗祠赐来的唐太宗御笔“东南钜宗”匾,两边楹联“六桂家声,百梅世宅”。老者越说声量越大,那时祭祖可是头等大事。春夏秋冬四时大祭,还有清明、上元、中元、重阳、除夕等节祭。祭前沐浴、斋戒,禁房事,全族梳洗整齐,齐集祠堂大厅。祭祀后分年糕,十六岁及以上谓大丁,分正股;十六岁以下谓小丁,分一半;六十岁退丁,年糕加一寿,以后加十岁即增一寿。我听他们讲着,心里想,要是后来还兴这个,我家是分不到年糕的。祖父祖母领着五六个孩子来到翁家村的时候,翁氏宗祠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祠堂了,原本有的祭祖等各项礼仪也被一次又一次的运动打得落花流水,不知所终了,再后来,连屋顶的瓦片都缺了不少,许多横条、椽子也被蛀得不成样了。我只记得在里面偶尔有过几场说书,说书人在台子上坐着,旁边一个拉胡琴的瞎子,天窗漏下的光落在稀稀拉拉的听众的头上或肩上,间或有灰尘随着胡琴声落下,蜘蛛在空中荡来荡去也来凑热闹。祠堂前面靠东的厢房给了一户无房户,一个儿子在部队当兵的。

祠堂早已名不副实,祠堂门口却值得一书。这儿差不多就是村庄的一个中心,只要天不落雨雪,祠堂门口的长条石凳,横的两条依墙排开,再一条依着祠堂面前一排屋的西山墙,三条长石凳上天天有人坐在上面,聊天聊地,大事小情在这里发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三条长石凳,看它的厚度,不知道人们当年是怎么把它弄到这儿的。不像现在有些公园的凳子,不管是木头的还是石头的,总有人会损坏它。这三条长凳,想毁坏也有点难,实在太重了。许多人天天来这里,成了一个习惯。女人是不来凑热闹的,都是男人。一些人自然是主角。比如阿船,人长得白皙,不同于大多数做农活的,虽然一条腿残了,丝毫不影响嘴上的功夫。女人男人间的事情是永恒的话题,常说着说着爆出一阵哄笑。有几个嗓门特别大,比如杀猪的阿祥,胆大,人称“祥戆大”,一里路外都听得见他的声音,不带脏字不开口,却是个大好人,心肠热,一口气生了三个光头,负担有点重。村里人的绰号估计多数是从这里诞生的,互相取笑着,抓住特点,给你安上一个,在场的不在场的第二天见了你都叫,这个绰号便传开了。有的人是专门来做听众的,几乎不出声,坐着,或倚墙站在长石条上,可笑处随着笑几声,笑起来也几乎不出声。这里还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点,据于村庄路口,进出村子的人都要经过这儿。谁家来了客人,谁家买了什么,谁家新女婿今儿上门,谁家夫妻吵嘴妻子一气之下回娘家了,谁家进了几把新的铁耙刮子,都在人们的视线里。前面的晒场,则是孩子们的乐园,男孩子在那里玩“抓强盗”,跑得满脸通红,汗爬如淋。女孩们玩橡皮筋,清脆地喊着“玫瑰,香蕉,老牌针线雪花膏,打倒刘少奇,打倒王光美”,也不知道是谁编的。许多人来这里,就像一日三餐,必需的,来过了,坐过了,看过了,听过了,笑过了,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四散回巢了。

最热闹的是晒场成了篮球场的日子。晒场四围,太阳老高时,便排满了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木凳子竹椅子。灯光点得赛过白天,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球的人。说起篮球,当年村里的篮球队可谓威风,都打到县城了。父亲那时是篮球队的小头目,常忙着到别地比赛,祖母埋怨他,打篮球,打篮球,米吃光,鞋跑破。祖母性子急,说一不二,不给你鞋穿,看你怎么打篮球。听父亲说,有几场他是赤着脚上场的。祠堂门口有时候还是“政治中心”,某日广播里冷不丁喊话说,“四类分子”(地富反坏)到祠堂门口集中,一歇歇工夫,便见几个瑟瑟哆嗦的人整齐地站在了祠堂门前,等待着造反派训话,或是等待分配劳动改造的“任务”。

年前一次回老屋,祠堂门口三三两两坐着几个老人,见了我一脸漠然。等我介绍了好一阵儿,才长“哦”了一声。祠堂大门口多了一块石碑,以前或许被遮蔽了。石碑上篆有“勒石永遵”四字,小字斑驳不清,依稀有“清乾隆十七年”字样。老人说,刻的是族规。他指着上面的字读给我听:“少有所育,老有赡养,敬老爱幼,勤耕苦读”,“官者奉公守法,民者安分守己”,如此等等。一旁另一位老人正闭目养神,日头照着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坎。

杀人犯阿通

说起阿通,就想到“杀人犯”三个字。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通”,或许是“统”。

村庄里就出过这么一个杀人犯。至今也没有第二个。他的事情我都是听说的。父亲说起过。母亲说起过。别的大人也说起过。

阿通犯事的时候,我只有五六岁。后来知道他杀了人。杀的是个老太婆。老太婆家的钥匙被他丢在了一座桥下。他家就在我家后面的一长排楼屋里,一个生产队的。他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很老了,母亲虽说不上悲苦,却没见她笑过。倒是他妹妹,总是大声说笑,泼泼辣辣的。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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