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和死，苦难和苍老，都蕴含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相逢。”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我不满意，我不想等待，我也不再推诿，我要站出来做一点什么。我要做的事，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就在此地，就在此生。”
——柴静
年2月的最后一天，我跟许多人一样，第一时间在优酷网上观看了柴静的《穹顶之下》。之后，我从书橱里翻出她的《看见》，又迅速浏览了一遍。接着，我再次重温了她在年北京记者协会演讲大赛上那场著名的演讲——《什么样的国家值得骄傲》。
然后，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的柴静似乎从视频中走了下来。透过一期又一期的《看见》，透过她“看见”的一个又一个“新闻当中的人”，我终于“看见”了她——戴着沉重皇冠的黑桃国王。
不假思索的，她成了我在羊年伊始的首位纸牌分析对象。
1.“我知道我能达到的高度”
年，央视新闻中心评论部副主任陈虻约见湖南卫视“新青年”主持人柴静。
我们在央视后面梅地亚酒店见了面。
我打量他，中长头发，旧皮夹克耷拉着，倒不太像个领导。他跷着二郎腿，我也跷着。
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你对成名有心理准备么？”
哟，中央台的说话都这么牛么？
我才二十三四岁，不知天高地厚得很。“如果成名是一种心理感受的话，我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有过了。”
“我指的是家喻户晓式的成名。”
“我知道我能到达的高度。”
他都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我能到达的高度。”
这是柴静在《看见》书中开篇写到的一个场景。当年的她的确是年轻气盛、不识抬举得很。当陈虻邀请她加入央视时，她居然就能一口回绝：“我不去。”
当然，她后来还是去了。迎接她的不是“家喻户晓式的成名”，而是一次接一次的溃败和打击，一次又一次的破碎与重生。然后，她才终于到达了她能到达的高度，又一次次地突破了这个高度。
这是一个只有黑桃K，并且只有黑桃K中的少数人，才能抵达的高度。
黑桃K只有一个生日，1月1日。也就是说，只有1月1日生的人，生命牌才是黑桃K。
黑桃K是三张“固定牌”之一，是“特殊家族七”的成员，是整副牌里的最后一张，也是最强大和最有权力的牌。它被称为“大师牌”，拥有这张生命牌的人，完全有可能成为他们决定要做的任何事的大师。他们尊崇智慧，热爱学习，愿意付出努力去获得所渴望的成功和认可。他们总是充满创业精神和伟大抱负，拥有极大的内在力量和决心，绝不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或为任何人改变。
作为最有权力的国王，黑桃K有能力承担巨大的责任，世界上有许多黑桃K人成为了最卓越的领袖。要实现这个权力，黑桃K人必须做好准备愿意承担重大责任及担任领导位置。他们必须把自己的焦虑放置一旁，从而在所选择的领域中留下深远影响，为我们大家树立典范。
毫无疑问，黑桃K的这些特质在柴静身上得到了充分展现。
正是因为她的内心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自信，她才敢大言不惭地抛出那句——“我知道我能到达的高度”。
正是因为她是如此的“固定”和“强势”，她才会跟陈虻长时间地较着劲——“八年来，我始终跟他较着劲，他说什么我都顶回去，吵得厉害的时候，电话也摔”。
正是因为她的灵魂承载着黑桃K与生俱来的权力和使命，她才能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上，始终坚守着职业的操守和标准，从不泯灭自己的心灵；她才敢在人们都服从于错误和谎言的时候仍然站出来说“这不是真的”；她才有动力历时一年、历尽艰辛地去作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
如果说，在《看见》这本书里，我们看到了柴静作为一个新闻人的蜕变和成长之路，那么在《穹顶之下》这个分钟的视频里，我们则看到了一个新闻人可以称之为“卓越”的专业素养。这次关于雾霾的调查，被公认为“是非机构、非记者所做的信源最权威、信息最立体、视野最开阔、手段最丰富、最有行动感的雾霾调查”。虽然还有不少“专家”指出她的雾霾调查“很不专业”，但我们必须承认，无论是从一个普通公民的角度，还是从一个专业记者的角度，她都做到了一个“新闻人”（而非“雾霾专家”）能够做到的极致。
正如她的生命牌黑桃K所揭示的那样——她必将在她选择的职业中成为大师。
2.黑桃国王的沉重皇冠
作为整副牌中最有权力的牌，有人可能会预想每一位黑桃国王在工作和生活中都非常成功，处在有权有势的位置上。事实却并非如此。大多数黑桃K都辜负了那种期望。
我的老师罗伯特·李·坎普说，除非黑桃K男人决定保持为J（杰克），否则他们总是能上升到所选职业的顶点。然而，有趣的是，有那么多黑桃K涉足于艺术和娱乐领域，放弃使用他们手中的大部分权力。黑桃K女性一般更多地充当为黑桃Q牌。如果她们不注意，就会逐步陷入平庸。但是，这些结果都无法代表一个真实的黑桃K所能达到的高度。
问题是：一个如此有权力的人为什么要放弃他的权力呢？
我曾经在《黑桃K的沉重皇冠》一文中作过分析：首先，“王位”意味着承担重大责任，但对很多人来说，那种责任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负担和禁锢，而不是加冕。其次，所有的黑桃K都有梅花5作为行星守护牌。梅花5是出了名的保持开放而不愿意作出郑重承诺的人。对于任何5，责任的观念似乎总是与他们的个人自由冲突。这也使得许多黑桃K不愿意戴上他们沉重的皇冠。
回到柴静。难道她不知道这顶皇冠的重量吗？这10多年的新闻路走下来，难道她还没有尝尽其中的艰辛吗？初为人母，她不知道好好在家歇着把孩子带带好，非要这么天南海北飞来飞去地折腾？她不知道《穹顶之下》的播出将会带来多大的质疑、非议甚至责难吗？
当然知道，但她已然作好相当的心理准备，她说：“可能像你说的，不在雾霾天发出，片子不会引起大家的关心。也可能播出后会有很多想到不到的事情，但是它有它的命运了。”
《穹顶之下》播出后的命运显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掌控的，就像一个孩子自母体脱胎之后，他/她就不再属于母亲了。
大概柴静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和她的“穹”会在互联网上产生如此爆炸性的影响。首先，当然是如约而至的一片赞美声。紧急着，就是各种质疑、非议、刁难和责骂，连她的私生活都被扒出来。朋友圈里刚刚更新的一篇文章名叫《柴静在下一盘什么棋？》
“在我看来，柴静在为自己下一盘很大的棋，她这次教科书式的成功会深刻影响中国政治模式与过程——院外游说集团（lobbyists）的兴起。”
作者言之凿凿地向我们普及了一个似乎比“雾霾”更可怕的词“lobbyists”，并直接指出——“这背后无疑是涉及到巨大的利益集团博弈，以及柴静自己下的很大一盘棋。”“她下的棋其实就是要做中国一些相关产业集团的院外说客，在下周开始的两会上，替相关利益格局搏政策红利，以撬动数万亿的相关产业链。”
原本是一场母亲和雾霾之间的“私人恩怨”，原本是一个传媒人基于责任而作出的一次“本能行动”，就这样演变成一个与利益集团相关的“弥天大谎”和“巨大阴谋”。
看到这里，我对黑桃K的“沉重皇冠”有了顿悟般的认识。“皇冠”从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它是权威、是荣耀，同样也是责任和担当。而这种责任和担当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种负担和禁锢，而不是加冕。
难怪有那么多的黑桃K甘愿交出国王的权力。
罗伯特在经过数十年的纸牌专业研究并作了上万例纸牌咨询解读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黑桃K人中即便不是人人都达到相应的高度，但是他们很少堕落到卑劣的行径。不像其它很多牌会呈现出两个不同极端。比如方片A的代表中，既有为世界所称道的 将军、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等，也有臭名昭著的阿道夫·希特勒。
基于对纸牌系统的信任，我相信柴静是那个愿意承担也有能力承担责任重担的黑桃K。她自愿在她所选择的职业中成为大师。她将与世界上那些成为卓越领袖的黑桃K们一样，成为某个领域最好的老师，我们所有的人都会从她作出的贡献中受益，而她所承受的皇冠的重量也将使她的灵魂光芒四射、力透云霄。
3.穹顶之上的灵性真相
在这次全民争议中，关于孩子未出生便患肿瘤的桥段最先引起质疑和不满。大家争论的焦点是：婴儿的病和雾霾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的多位曾经的医疗界同事竟然一致给柴静女儿的肿瘤诊断了病因：柴静是高龄产妇+资深烟民。我差点就相信了。有人认为，网上怎么也得有一千万人相信这个说法。直到大象公会的主编黄章晋发微博：“关于柴静是个资深烟民，稳健谨慎的说法是，至少我从没见过柴静抽烟。”直到柴静身边的好友也开始发声力证自己从未见到过柴静抽烟。
据南方周末记者汪韬揭秘，片子录制之前，柴静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放女儿的故事。人民网记者也问过柴静，以母亲这个身份切入是否有顾虑？她这样回答：“我有一个很大的顾虑，就是说我有没有权力说到她？因为那是她的生命和她的生活，我必须要考虑说出来之后她将来可能会承受什么，这种压力最大。后来我先生说，你还是说吧，我深刻地感觉到你在有孩子，尤其她生病后，才会对空气污染这件事有了完全不同的态度。他说，这是你回避不了的一个基本动机。他说，如果你回避了她生病，这种态度里面其实隐含着一个问题，就是说好像生病本身是不好的，或者是羞耻的。不用太顾虑和紧张，要相信这个社会的基本善意。这句话对我有说服力。”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院长张志安在微博中这样写道，“柴静对报道角色的处理：她讲故事的切入点是个体（女儿）遭遇，但整个片子是深度报道、调查报道，她既是参与者和体验者，但主要是报道者和调查者。”
我以为，这样的解释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矛头直直地指了过来。
无语仰望苍穹。穹顶之下，笼罩我们的岂止是这些有形的“雾霾”？天眼尚未开启而肉眼又被雾霾遮蔽的我们，所有的“看见”都可能只是幻相，而真相根本就藏在雾霾之外、穹顶之上吧？
我不由得想起美国耶鲁大学医学博士、精神医学专家布莱恩·魏斯在27年前撰写的那本小书《前世今生——16堂生死启蒙课》。年，该书一面世，就连续96周雄踞美国佛罗里达州畅销书排行榜，迅速引爆欧美文化圈，旋即译成数十种文字，震惊全球，在心理学领域更是掀起了一场有关轮回转世的辩论风暴！
由柴静掀起的这场风暴与魏斯掀起的那场风暴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魏斯夭折的儿子——
魏斯的第一个儿子亚当只活了23天就夭折了。医生的诊断是：“肺静脉循环不良及动脉隔膜受损，发生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亚当的死让魏斯难过消沉了好几个月，希望和梦想全黯淡下去。最重要的是，亚当的死扭转了魏斯的人生轨道。当时，他正对是否选择精神医疗而举棋不定，而亚当的意外使他坚定地选择心理治疗做终身职业。他说：“因为现代医学以其先进的技术和设备，竟不能挽回一个小婴儿的生命，令我愤慨。”
看起来，这只是一个意外——在大千世界中，这样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即便它就此更改了我们的命运，我们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然而，10年之后，在魏斯的诊疗室里，接受他催眠治疗的女病人凯瑟琳却向他揭示了令他振聋发聩的奥秘。她在催眠状态下见到了魏斯去世的儿子，“你儿子的心脏不好，是反过来长的，像鸡心。他因非常爱你而为你做出重大牺牲。他的灵魂是很进化的……他的死偿了父母的债。同时他想让你知道，医药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它的范围是有限的。”
事实上，凯瑟琳根本就不知道魏斯曾有过一个夭折的儿子。她是在催眠状态下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是那些没有形体却智慧超卓的灵魂们透露给她的讯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通灵”。
关于这本书的更多内容我不想在此详述。我只是在看完《穹顶之下》之后，不由自主地将柴静的女儿与魏斯的儿子重叠了。我承认我完全不知道这背后的灵性真相，但我坚信，柴静的女儿跟魏斯的儿子一样，是一个进化得很高且怀有宇宙大爱的灵魂。如果说魏斯的儿子在看似“无心”的意外中“有意”成就了一个伟大的精神医学专家，柴静的女儿也很有可能以雷同的方式成就了一个伟大的新时代传媒人。
那么，柴静女儿的病因究竟为何还有那么重要么？
关于这一点，也许柴静自己都不清楚。她就像当年的魏斯一样，出于一种为人父母的本能冲动作出了某种选择——而这种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却恰恰是上苍有意的安排——因为这不仅扭转了他（她）自己的人生轨道，也撬动了整个世界。
渐悟也好，顿悟也罢，我相信，总有一天，柴静会明白的。因为黑桃K是我们物质世界和灵性世界的大师。当他们开启内在旅程，进入灵性境界，毫不费力就能领悟宇宙中最深奥的秘密。
4.我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正如柴静的先生所说“要相信这个社会的基本善意”。也正如“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种不同的“看见”。
在这场比“华山论剑”还要精彩百倍的武林大赛中，我们也“看见”了无数江湖看客的铁骨柔情和侠肝义胆。
有人在第一时间回击了专家的点评：“不出所料，果然有专家摇头晃脑的点评说，柴静的雾霾调查不专业，有很多专业性的错误。我呸，你专业，你为啥不去做？你专业，为啥到现在为止连雾霾的成因都说不清楚？你专业，你为治理雾霾做了啥？我看这些人最专业的是当别人做了点有意义的事以后他们就指责别人不专业。”
有人紧接着呼吁：“每一个人看见的真不一样。她想让我们看到穹顶之下，很多人却在看她。此刻请忘了柴静，觉得她的记录片做得不够好，就拿出更权威的东西去反驳她。”
有个名叫“丁一”的作者以“一个女人干了一个国家该干的事情”为题，痛快淋漓地写下这些让多少人汗颜的文字——
她像尖刀一样对雾霾形成的原因以及应对之道刨根问底，她像溪水一样温柔地诉说又不屈不挠地前行。她用严谨的科学精神跑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各个年代寻找真相，她又用浓浓的人文情怀和每一个不同位置的个体交流。她知行合一，她实事求是，她柔情似水又铁骨铮铮。
这是让无数学者、无数男人、无数位居高位者汗颜的一刻，在一个如此趾高气扬的国家、一个如此事关民族未来的调研，居然由一个瘦弱的女子自费完成。
这一刻是柴静重生的瞬间，在她脱离了央视这个庞然大物之后，独自一人上路，最终历尽艰辛拼出了这个时代一个重大难题的真相，这一刻，她像特蕾莎修女一样站在了慈悲的巅峰。
而在另一篇题为“骂柴静的人，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一文中，作者直言不讳地说——
我甚至不在乎柴静拍这部视频是不是有炒作自己或者捞钱的目的。我不在乎。我对这个问题完全不感兴趣。这完全不重要。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说，“每天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料，不是出自屠户、酿酒家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出于他们自利的打算。”
正因为面包师想赚钱，所以他努力做出好吃的面包，所以我们才有面包吃。即便他炒作包装自己，想成为全国全世界最有名的面包师，那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吧？
至于那些以“阴谋论”的方式质疑柴静创作动机的人，我强烈建议他们去看看美国的那本开会规则——《罗伯特议事规则》。它有这么一条：“不质疑动机——不能以道德的名义去怀疑别人的动机。”
为什么不能怀疑别人的动机？《罗伯特议事规则》认为：一，动机不可证；二，要审议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某件事，对动机的怀疑和揭露本身就是对议题的偏离；三，利己性是人类共有的本性，在不侵害他人和社会利益的前提下，追求利益最大化并不为过，指责他人动机毫无意义。
既然动机不可证实，一切揣测都将无意义。
即便是有了这么多的“看见”，我仍然必须承认——我并不知道我所看见的真正意义。
而且，我也并不认为柴静以及柴静的作品已经完美得无懈可击。恰恰相反。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是不完美的。不完美属于生命，完美属于死亡。
柴静曾经问朋友：“我怎么老没办法改变我的弱点？”
如果她来问我，我的回答是：“因为你是黑桃国王，你是整副牌中最英明、最有权力且最顽固的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朋友却是这样回答的：“如果那么容易的话，还要那么漫长的人生干什么呢？”
套用这句话，我可以简单直接地回答那些针对柴静的质疑：“如果雾霾治理是那么容易的话，如果一个柴静就能解决全部问题的话，还要我们那么多官员和专家干什么呢？还要我们13亿人干什么呢？”
是的，正如柴静所说，“生和死，苦难和苍老，都蕴含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相逢。”“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然而，你敢不敢像她那样柔情似水又铁骨铮铮地说：“我不满意，我不想等待，我也不再推诿，我要站出来做一点什么。我要做的事，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就在此地，就在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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