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
我试着整理一部分早期的诗学碎笔,都是片段式的,虽然没有多大意义,但扔了又可惜,显得很矛盾。后来想,干脆再写下去,题材可以宽泛,随心所欲,至少能让日渐迟缓的大脑处于走动状态——我现在越来越需要追求慢速的思维锻炼,这无疑是正确方式之一。我尽力动用干净的笔法,写出真意,其他都不是我要关心的。而我选取的大都是些“边角料”,我对“正面”的书写缺乏底气也不感兴趣。()
27)老母亲摔伤之后
8月9日傍晚时分,二姐从上海打电话给我,说是母亲在老家摔了一跤,听口气好像很严重。我们兄弟姐妹都在外地,不常回家。我自去年底来到台州椒江,参与一个地下管廊项目的建设,平时也较忙,对父母疏于问候。我换了一件衣服后,打开小车门,右手食指点开了启动键。
过椒江大桥时,信息反馈过来,大哥(他前一天刚好从苏州回来)与我的阿燕表姐一起给老医院了。过临海快到三门时,我拨响了大哥的手机,他说老妈右手臂骨裂,情况还好,医生正在处理;叫我不用回去。我迟疑了一下,没有下匝道,而是继续朝前……天色暗下来了,到宁海地界路灯都亮了,因为是一级公路,岔口很多,我少年时患过夜盲症,视力不怎么好,我将车速放慢到45公里/小时。我拨通家中电话,父亲的意思与大哥一样,叫我不要回去;我告诉他,我大概在8:30左右到定山,不要锁门。
我整整晚了40分钟才抵达,家门口的那株大香樟向我行注目礼。父亲在客厅看电视,一台落地电风扇转着头给我送上了热风。我问:“为什么不开空调?”父亲回答说:“电风扇够凉了。”我不想同他争辩,因为类似的对答在电话里进行过多遍。父亲大概看出我的不高兴,就说:“你来了,我去开空调……”
我问:“阿姆呢?”
“睏觉了。”
“什么时候睏的?”
“8点钟。”
我想,都一个多小时了,暂时打消了进卧室探看的念头。父亲又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不饿。他说冰箱里有虾,丝瓜也有,叫我自己去下面条吃。我再说了一下:“不饿。”因为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已经很累,我想早点休息;再说养生学上很注重“过午不食”这一条,虽然不想活成神仙,但饿一顿晚饭无损于皮毛。我上楼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整理一下床铺,里面的空气就像一个憋了一肚子火的囚犯,我在逃下楼之前赶紧开启北窗……。父亲没能将大厅的立式空调打开,他龙钟的双手捧着遥控板在乱揿。我还是推开了母亲卧室的门,主要是检查一下里面的空调是否开着:还好,一股薄荷的凉意扑面而来。母亲侧睡着,脸朝外,右手臂打着绷带;母亲几乎是同时看到我,她想坐起来,我赶紧走过去示意她不要动;母亲知道我要来,她只是躺在床上,并没有睡:她在等我。我差点又被老父亲忽悠了。母亲耳聋已经多年(我曾带她到上海南京路去配助听器,她试戴后,很快就摘下来,说是“太吵了,嗡嗡嗡的……头都大了。”我说会习惯的,母亲还是坚决不要,而且给出的理由是:人老了,不想听烦心事,落得清静),她近十年都是靠父亲传话的。母亲问我饭吃了没有,我凑近她的耳边骗她:“在县城吃的快餐。”我问她手疼不疼?她说现在只是小痛。接着母亲还原了她摔跤的全过程——
我家的庭院里植着一长溜萱草,待开的花苞摘下后在烫水里焯一下再晒干,俗称“金针”,可以放到腊月或春节备用(一般煲汤都用得上,香头特好);新鲜的也可炒着吃:清香,苦甘味。那天母亲照例将金针晒出去,午后与父亲一道去祠堂(村老年协会)消磨时间。三、四点钟,乌云翻滚,打先锋的一阵中雨敲响了疏疏朗朗的鼓点,父亲叫母亲赶紧回家收“金针”。没有淋透的路面最容易打滑,母亲端着小簸箕在匆忙中摔倒在自家大理石铺设的门口。她整个身子压在了右臂上,沾了一身脏水。周围无人,她想爬起来,感觉右手使不上力,一看发现小臂骨头远端挤凸出皮肉(后医院诊断报告单根据影像所见:右侧桡骨远端骨折,断端略成角错位;尺骨茎突骨折,断端略分离;余右腕诸骨未见明确移位性骨折征象,右腕关节尚在位,关节间隙未见明显增宽及变窄。周围组织未见明显异常密度影):她拿左手将之扳回去,但它还是不能动弹。之后,母亲回到房间单手换下脏湿的衣裤;到这时才感觉右手臂源源涌出的疼痛。她走向祠堂告诉我父亲:手臂摔断了,医院。
母亲说:“还好,你大哥刚巧在家里,他叫上你表姐医院。”我母亲虽然自己将桡骨扳回去了,但并未真正的复位——主持医生叫来两位同事打下手,我大哥负责抱紧母亲,表姐用双手蒙住母亲的眼睛,三位医生“不顾”我母亲连续的喊痛,终于告成大功。母亲说:她活了83岁,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钻心痛”。
母亲说:右手不能动,临老还要学会用左手给我父亲做菜、烧饭了。我知道父亲生活能力越来越低下,到现在几乎什么都不会做(但我父亲对泛家族里的任何事都喜欢插一手或关心一下,以示他的为尊地位,时常跟我二姐开电话会议,好像一切都脱不开他的法眼)。
我看了一下家族公益中国援助定点白癜风医院北京白癜风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