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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任西安还不知道,现在的程梨,聋了一只耳朵。
程梨此刻的心理活动有些复杂。她倒回来,然后好巧不巧地发现任西安要跑。任西安走未必是因为躲她。可他要真走了,她还真不见得能问出他的去向。
他的嘴,好比风化了几百年还健在的石头——硬。
到时候她迂回到“吃土”那里探消息都没门。她太了解这套路。
一室死寂下,程梨刻意问:“为了躲我?”
任西安只睨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程梨动了几步,新站的位置很讲究。她纤直的身体刚好堵住了阁楼里唯有的两个筒灯之一。光线被挡了大半,任西安拉衣柜门的手放上去,又拿下来。
他不说话,程梨就安静地站着。
任西安的手贴在他笔直的裤缝上有足足三秒没动。而后他轻抬了下腿,哐一声,将适才他打开的低一层角柜的门踢上。他侧脸凛冽肃杀。
柜门抖了下,像打了个激灵老实地一动不再动。
这声哐让程梨眉心一跳。
另一个筒灯在任西安身后。
他背着光。
踢上柜门后,他像团黑影一样挪过来,离程梨越来越近。
近到即便背光,他的锁骨,他的下颌,他的长颈程梨用眼睛就能清晰地描摹。
蒸发了几年,她突然出现。出现后,她又没事儿人一样主动前来招惹他几回,终于他忍无可忍,要彻底撕破沉默、冷静、无所谓的面具了?
程梨一边兽血沸腾,另一边又因为捕捉到任西安脸上的不悦而下意识地后背发凉。
她考虑要不要跑。结果自然是不能,太逊。程梨抵死不做。
此前任西安已经给出警告。趁他有耐心,让她走,不然打断她的腿。
程梨记得。
此刻任西安径直走到她跟前。程梨一个汉字还没吐出来。
任西安已经利落地将一只手伸到程梨身后将她提起来。他面色冷峻,同她交代:“窗,或者楼梯。程小姐好好想想,从里面选一个。”
任西安下手一抓,抓得程梨双脚稍微离地,平衡感岌岌可危。他仗着生理优势,不费吹灰之力地提她起来。
这种她踮起脚都弄不到他的差距,让程梨心灰。程梨腹里的各种低咒声汇集成无数把往外冒的刀子,全部剁向此刻人性失了个大概的任西安。
她明白任西安在说什么。
他让她滚,以一种相对文明的说法。
选择一:走窗,即他抬贵手扔她出去。
选择二:走楼梯,即他抬贵脚踢她下去。
摔死他概不负责。
关键是她从他眼前走人这个结果。程梨不知道她的眼珠有没有要鼓出来的迹象。此刻她突然想起来数年前她第一次在陈宜光面前提起任西安这个人时,陈宜光问她的话。
陈宜光:他是哪种人,像什么?
程梨当时回:野狗。
或者说狼狗。
陈宜光还问:那你想干什么?
程梨那时回:养狗。
驯养狗。
想起这个,程梨突然笑了声。她一笑,任西安蹙眉松了手。程梨自己扶墙站稳,抖了下脖子和背,将后背被他揪起的衣服抖平。
任西安已经转身离她远了些。他换了种松散无所谓的语态:“出去,烦请程小姐远离我的地盘。”
程梨哦了声,很乖巧:“好。”
她这么配合,如此老实,任西安反倒手一滞。可身后并没有脚步声传来,程梨阳奉阴违。
她答应了,可她不做。她没有走。可她答应得那么顺从,任西安几乎无法挑起话头重说。
任西安收拾行囊的动作很快,效率很高。
这短短七分钟时间内,程梨一直盯着他看。
窗外夜色深浓,终于任西安提起行李,冲着楼梯口所在的方位走过来。
程梨视线跟着他,脚上的步伐也跟着他。
迈下第一级台阶后,任西安停了下来。他一回身,程梨没有防备,几乎要撞上他的后背。任西安刚才停下似乎想说什么,让她这一撞,把他的话给撞没了。
程梨倒是有话说,她诚恳地问他:“不沉吗,我替你拎?”
任西安抿唇,拎包的手攥得死死的。
他继续往下走。留给她的那堵宽厚的脊背明显代表拒绝。
程梨也没忌讳,自言自语:“一般人追人不都得有这么点儿眼力见吗?”
任西安:“……”
这话……
她就不能闭嘴?
两人下了楼。任西安将行李扔给站在一楼大厅的周鲸。
周鲸差点儿没接住,他正为程梨跟在任西安身后现身而疑惑不解。
周鲸没忍下那点儿好奇心,他一根直肠子直接捅了出来:“你怎么……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程梨眼睛里写的话也很直接: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任西安没理会两人的隔空交流。
他对周鲸说:“不等了,现在走。”
周鲸点头,拎着包:“我去开车。”
周鲸一走,程梨重新靠过去,站到任西安身侧。
程梨脚步刚停,任西安也走了几步,走出一楼大厅,站到室外对接门口的台阶下。程梨的靠近本意是缩小同他之间的距离,可结果是任西安离她更远了。
程梨低头笑了下。有些自嘲,有些……觉得他执拗得好笑。
她重新抬头看过去,只见任西安站在迎风口,手里多了根烟。他用长指夹着,程梨看了很久,都没见有烟雾起。
程梨又重新向他靠过去。她右口袋里是火柴盒,左边口袋里不是她对周鲸所说的刀,而是个打火机。
满身都是火种。
程梨将打火机递到他身前:“用吗?”
他闻言立刻看她。任西安的眸光隔着半步冬风,扫在程梨脸上。而后他手臂一抬,将夹在指间的烟扔了,烟身那线白从程梨眼前划过,骤然消失。
任西安扔了烟,而后继续直视程梨。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番,最后平静下来。
程梨知道他有话要说。她等着。
任西安真得开了口:“几十个小时了,程小姐继续这样,有意思?”
程梨很镇定,看着他的双眸回他:“不是有意思,是有所求。”
求你。
凉薄月色打在任西安高挺的鼻梁上。他侧着身,半张脸曝在光下,另一半隐于夜色间。
程梨以为他会走人,继续拉长她再度缩短的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任西安没走。他还站在原地,长腿直立定如山。
随后任西安以一种语重心长的、想让她迷途知返的、丝毫没有气急败坏的、很让程梨意外的平淡语气说:“之前跟你说的,没有一句是气话。”
程梨觉得他此地无银。
他继续:“今晚之后,别再见了。”
程梨叹了口气,她这条想要重温旧梦的路,比想象中似乎要更曲折。
更直接的在后面,任西安说:“闹僵了,很难看。”
程梨哦了声。她听出来了,他是说他很坚持他的原则,下手不会留情,不会有所顾忌,她下场会很难堪。
任西安又抛出最后一句:“程小姐以前可能不知道,现在知道倒也不晚,在我眼里,没有故人,只有死人。”
字不多,但力道强。
都是自己造的孽,怪谁?程梨眼神巅了几巅,心口一凉。
她虽用野狗形容他,可当年的任西安后来更像只挑着眼尾的漂亮且孤傲的孔雀,一晃尾就撩得她招架不住。
如今他性子变了,可道行一样深。
这几个字,捏死她的七寸,让她觉得跟人说话这件事都他妈像翻座喜马拉雅山一样难。
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再说话,不就是诈尸吗?
程梨觉得她也快修炼出师了。任西安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她还真是不怕打击……决定继续诈尸。
周鲸取完车将车开到楼前的时候,程梨走上前。
任西安已经在车停那刻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程梨问周鲸:“你们去市里吗?”
周鲸用眼角余光不时扫一扫任西安,点头:“是。”
程梨往远处一指:“我车坏了,钱包也不在,这里也就认识你……了,搭个车行吗?”
不是大事儿,但周鲸为难地看向任西安。
除了冬风,谁都没出声。
周鲸领悟,重新解锁车门:“上来吧,去后面坐。”
抛开私心,这的确是程梨回城的最便捷快速的方式。她坐在周鲸后面,和任西安斜对。
上了车,绷了一天的身体松懈下来,程梨才觉得累。和坐在她的破吉普里那种感觉不同,那会儿她只觉得冷,且无趣。
车上氛围并不轻松,没人说话,闷得要死。
程梨累了就闭着眼假寐。
走上外环线,周鲸猛提车速,顺着车窗降下的那条缝隙渗进来的风呛得程梨微微咳嗽。
她自己升起车窗,干脆靠在车窗上继续假寐。
是真的累。这几天又见血,又吹风,本来和她缠绵了许久的感冒才刚走没多久。
沉默的氛围特别难熬。
等视野内的车河滑动得越来越慢,灯火越来越璀璨,周鲸才松了口气。他透过后视镜看程梨,感觉她似乎不再是假寐,而是睡着了,胳膊绵软,搭在身侧。
周鲸问任西安:“哥,怎么弄?”
任西安也抬眸看了眼后视镜。
他交代周鲸:“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停车。”
周鲸照办。
车乍停下来之后,任西安即刻开门下车。
周鲸透过车窗和被灯光打亮的夜色,发现任西安钻进了路边一家便利店。周鲸挠头,他还以为任西安是要搁这里放下程梨。
任西安去的时间有点儿长。
周鲸不时看看后座的程梨,考虑是否要叫醒她。他还没得出结论,任西安已经回来了。
任西安一上车就塞给周鲸一个纸杯。
周鲸一闻就知道是加了奶的咖啡,温的,他喜欢的东西。任西安一直很照顾大家。
周鲸捧杯谄笑:“谢谢哥。”
任西安没理他,将手里拎的便利袋里的东西塞进车内的置物盒。
里面有创可贴,有水,还有一些周鲸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合上置物盒的那刻,任西安犹豫了下,又打开置物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周鲸瞥了一眼。
看清瓶身上的字迹时,他差点儿被刚吸进喉咙里的那口咖啡给呛到。
任西安将止咳糖浆转手也扔到他腿上:“开车。”
周鲸腿夹着瓶身,有些煎熬:“给我的?”
他没咳啊,咳的是后座那个人。
任西安似乎没兴趣多说:“留着,有备无患。”
周鲸看向后视镜里的程梨:“……”他脸色一时间有些复杂。他觉得他好像懂了些雪月风花,虽然此刻只有风没下雪。
但他也识趣,不打算掺和。
又走了一段,已经进了市内。
等绿灯亮的空档,任西安对周鲸说:“叫醒她,问问她在哪儿下。”
周鲸照做,喊程梨。他叫了,可程梨没应,也没动。
周鲸蹙眉,开始怀疑,睡得这么死?
过了路口,周鲸选择在能停车的路段靠边停车,他继续喊程梨,还是没人应答。
不太对劲。
周鲸将胳膊伸到后排去推程梨。他一推,程梨人顺着座椅下滑。
周鲸大骇,变了脸色:“哥,人昏了。”
他话刚落,任西安已经先他一步下车。
周鲸还没来得及开车门,只见任西安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他把歪到一旁的程梨提了起来,把她脑袋重新摁到车窗上。
周鲸推车门的手收了回去,随后听到任西安说:“去医院,最近的。”
起步时,周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排,见任西安抬起的眉拧着。
男和女啊,风和雪啊……周鲸感慨着摇摇头。
夜幕无声垂落,冬风继续肆虐。
车堵在高架桥上。人就像海里的失了桨的舟,要想往前挪,不一般的费劲。
这神奇的屁都不通的交通。
周鲸忍下想摁喇叭的暴躁情绪。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不时回头看。适才被任西安摁靠向车窗的程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枕在了任西安臂膀上。
周鲸看戏一样,倒不再担心程梨的生命安全。在他印象里,上一次有女人碰任西安的胳膊,对方抱着不放,任西安最后直接将上衣脱掉,将对方抱着的那条胳膊从衣袖里抽出来。
任西安甚至慷慨地把上衣留给了对方。
任西安在某些个人喜好上,有着近乎偏执的坚持。他耐心不多……
他也一般不会在言语上表达出来,通常用一个眼神解决。
周鲸回过头后又看了眼后视镜。
任西安此刻的目光里倒没有不耐烦。
挺稀奇。
周鲸一直往后扫,任西安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射向他。
周鲸刚想说什么,惊诧地发现悄无声息了很久的程梨竟然顶着倦意,睁开了眼。
周鲸心底嗷了声:“你醒了?”
程梨下意识地从歪坐变成直起身,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车窗外。
“到了?”程梨问,“随便找个路口放我下去”。
任西安在一旁不作声。
周鲸嗯了声:“到了,医院呢!”
程梨蹙眉。
周鲸给她解惑:“刚才叫不醒你,推了你一把你直接往下滑,吓我一跳。”
程梨的反应却是跳过周鲸即刻看向任西安。
他眉目平静,没有看她。
程梨只说:“抱歉。”
她又转而对周鲸说:“医院,睡得沉了点儿,没大事儿。这儿能停车吗?我可以在这里下。”
周鲸没胆做这个决定。
程梨瞳孔透着些微迷蒙,不知是否是身体灼热所致。她的话里带着鲜明的不以为意。
她话落后,车内也再度陷入静寂中。静到窗外的风声都被放大,直戳人耳膜。
周鲸一直没给车门解锁。
程梨平平静静等。
突然,程梨没指望能出声的任西安说:“继续走。”
这道低沉且掷地有声的声音干净利落地落在车内,让听的人无法反对。
程梨有些意外。原本她真的准备暂且偃旗息鼓,至少今晚不再有动作。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碰任西安的底线。死缠也得注意频率。
时隔多年,她也知道她恐怕没了常在他底线的河边走还能不湿鞋的本事。可上车前句句话都指向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的任西安竟然说继续走。
这等同于说:下车,不行。
周鲸不掺和,按任西安说的做。
程梨动了下唇。最终也没挤出话来,她感觉说什么都会错。
她一声没吭在车上继续坐了下去。
周鲸按原计医院。车进了停车场在车位上停稳,程梨才开门下车。
关上车门前,她对车上的人说:“谢谢。”
程梨还没有将车门合严,只见她醒来后已经挪到后排的任西安抬起手臂,一样推开车门下车。
程梨再度意外。
周鲸有眼力见,观察了下车外两人的情形,留在车上没动。
程梨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急诊大楼,和不远处驶过的救护车。医院的排斥比多年前更甚,任西安还不知道。
程梨转身,背对急诊大楼。她什么都没说,但意思都写在眼里。她不能进去。
药她有,她并非一时冲动,并非不明事理。且她谢谢任西安和周鲸还肯管她死活。
任西安看得懂她在说什么。
他抱臂迎风直立,眸色渐暗,深不见底。一如这次重逢后程梨多次感觉到的那种风雨欲来的气势。他此刻的耐心全部被程梨的不以为意和她身体上那种离她近了便能感觉到的滚烫的体温冲散。
她可以滚蛋。
他让她走。他也不想在说出很多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之后立刻这样纠缠。可有些东西,是人用理智抗衡不了的。是你明知道应该怎么做却做不到的。
程梨刚一动脚。
一身黑衣几乎要融于夜色的任西安说:“你往外走一步试试。”
他语调淡漠,话里没露什么情绪。这道嗓音划过程梨的耳蜗,印迹很浅。这种近乎发号施令的话,程梨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
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停车场,并不适合回忆。
可程梨因为任西安这一句话,突然想起来多年前的某个下午。
她和任西安吵过架的某个下午。
程梨先低头,主动去找又被教练流放到蝉鸣寺里修身养性的任西安,想要打破僵局。
他那时正在专注地写着他在训练之外还在坚持的课业。那些函数图像在他笔下归整地罗列着。
程梨知道他做事专心。
她和任西安同处一室三个多小时,任西安没有抬头,一直安心地埋头于那些似乎怎么写都写不完的题目。
程梨坐在一旁有些灰心,眼看着天色渐暗,她觉得那天已经没指望等来任西安的只言片语。程梨紧了紧自己背着的画架准备走。
可她刚走了一步,忍住了三个多小时没说话的任西安说:“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程梨倔着真走了一步。
任西安跟了一句:“提个醒,你目测下到门口的距离,需要你走多少步。”
程梨不明白。
任西安摔了笔,笔顺着平滑的地面像被计算过一样刚好滑到程梨脚边。
程梨下意识地弯腰捡。
就像……奴性。
她咬牙唾弃自己的瞬间,任西安不冷不热的声音又一次钻进她耳朵:“试试?”
潜台词是:
有胆儿你尽管走。有你这样求和好的?你的诚意呢?
程梨那会儿很想挠死作威作福的任佛爷,并指着他骂:你大爷!
打嘴炮一时爽的吵架难道是她一个人吵起来的?!
惯得他不轻!可她那会儿骨头软,老老实实站那儿,还真是一步不再走了。
那年秋天寺院里的落叶远观美得失真。像天幕洒雨泼下许多黄色,形成一组渐变的黄色纱帏挂在墙头。
进入故宫后,程梨看过故宫叶黄叶落的秋天。
可在那些历经百年风霜的古树上,她都再没有见过那种灿烂到灼人眼的黄。
时隔经年,他吓她没变,可很多东西都变了。
那会儿任西安的声音在她耳中清晰如刻。此刻要是没有啸鸣的冬风,她应该也能清晰地听到任西安的声音,即便和当年相比,现在的程梨,聋了一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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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八年后,再相遇。
“结婚了吗?”程梨问他。
任西安答:“结了。
长安街红毯铺了十里,喜宴包了三家店,喜帖印了两千张,婚车用了六十六辆。”
程梨笑:“骗子。”
强强爱恋,陈年酒。
任西安,是她的一世长安。
两人两狗两猫三餐四季。
故宫文物修复师x前乒乓球国手此生足矣作者简介苏尔流年,资深猫奴。
偏爱烈性风霜雨雪,钟情于势均力敌的爱情故事。
愿笔下文字,能得几人共鸣。
愿世间众人,均能找到和自己并肩而立,共经流年的那个TA。
已签约出版《最强联姻》、《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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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她这一生,开头是他,结尾也是他。《他来时翻山越岭》连载①
第二章:连载②
活久了,就能见到挥别多年的前男友
第三章:《他来时翻山越岭》连载③
我错了,您罚吧,我认了
第四章:《他来时翻山越岭》连载④
谢谢你没放狗咬我
第五章:《他来时翻山越岭》连载⑤
天意逼着纯良的她用苦肉计
第六章:《他来时翻山越岭》连载⑥
我才不会被人撩几次就芳心荡漾
第七章:《他来时翻山越岭》连载⑦
喜欢你,你的里里外外我自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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